【科技】電信虛擬營運商只剩尷尬?
兩年前,說起迪信通和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以及中國電信這三家電信基礎營運商的關係,迪信通高級副總裁Technology科技黃建輝也許更加輕鬆些:作為中國最大的線下手機連鎖專賣企業,迪信通曾憑藉其遍佈全國的手機銷售網絡,理所應當地成了三大營運商開發用戶的最有利管道。但是從2013年12月起,這樣的情況開始發生改變:迪信通自己推出了電信虛擬營運商品牌迪加,為用戶提供電信通信服務。
據迪信通提供的數據,目前迪加已經擁有近100萬用戶。「在合作的基礎上,我們和三大營運商又有了競爭關係,」黃建輝對記者說。
虛擬營運商類似於代理商,在獲得基礎電信營運商轉售的通信網絡使用權後,他們通過自己的計費系統、行銷和管理體系將通信服務賣給消費者。2013年12月,迪信通拿到了由中國工信部發放的首批移動通信轉售業務的試點批文,與阿里巴巴、京東、巴士線上等11家民營企業一同成為中國首批虛擬營運商,這些企業已陸續放出了170專屬號段。此後,工信部又陸續發放了四批牌照,目前共有42家來自不同行業的企業拿到了虛擬營運商牌照。
多年來用戶對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和中國電信三家基礎營運商巨頭怨聲載道,自然讓人們對迪信通這樣的民營資本破冰進入通信行業寄予厚望。在2015年7月於上海舉行的國際虛擬營運商大會上,工信部通信發展司司長聞庫透露,虛擬營運商的用戶總數已經超過820萬。
這樣的用戶規模和增長速度看似已經足夠令人振奮,因為據中國資訊通信研究院的資料顯示,截至2014年12月31日,虛擬營運商用戶還只有180萬。但與三大基礎營運商龐大的使用者規模相比,虛擬營運商的使用者規模顯得小巫見大巫。僅中國移動這一家剛剛公佈的6月運營資料即顯示,該企業已經獲得了8.17億用戶。
另外,截至目前,獲得虛擬營運商牌照的42家企業之中僅有26家已開展業務,且只有10家完全放號。「從2014年開始,有很多企業先行探路,但並不是很成功,所以有些企業還很猶豫,」黃建輝對記者解釋說。他已經認識到,虛擬營運商需要從三大營運商沒有覆蓋到的縫隙裡探索市場,因此必須打造出差異化的服務,尋找自己的優勢。不過黃建輝又補充說:「但是目前還沒有看到哪個虛擬營運商通過發展差異化服務獲得大規模的用戶。」黃建輝認為依託於早已覆蓋全國的線下銷售管道有利於迪加的推廣和用戶發展,但是他也承認,利用迪信通覆蓋全國的線下方式去經營虛擬營運商,「成本很高」,目前迪加正在積極發展自己的互聯網服務能力,向智能家居、健康管理甚至智能農業生產等方向發力。
除了市場狹窄,讓這些通信行業新入局者感到困窘的還有讓它們寸步難行的產業環境。「和我們想像的不太一樣。」蝸牛移動總裁陳豔對記者說。蝸牛移動在2014年拿到了工信部發放的第二批牌照。除了「零月租、無套餐、流量不清零」以外,這家被置於蝸牛數字旗下的虛擬營運商品牌正在和蝸牛遊戲進行業務整合,努力把 《九陰真經》《太極熊貓》這些熱門手機遊戲的用戶轉變成通信用戶。
「移動互聯網時代,遊戲是最容易贏利的增值服務。」陳豔解釋著以遊戲行業為背景切入虛擬營運商行業的初衷:通過遊戲這一最能掙錢的增值業務切入,由此產生的價值可以回饋到通信領域。但是現在陳豔卻發現蝸牛移動的創新很艱難。「主要是目前掌握的資源不足,」陳豔對記者解釋,目前三大營運商給予虛擬營運商的轉售價格不夠優惠,號碼資源不足,開放的試點城市也太少,「通信業務講究規模經營,不開放足夠的號碼、足夠的試點城市,那麼市場行銷和業務創新的空間都不會太大。」
這是用戶量已經達到200萬的蝸牛移動和其他虛擬營運商共同面臨著的窘境:據《第一財經日報》報道,虛擬營運商拿到的通信網絡轉售批發價基本上高於基礎營運商的零售價,即出現「批零倒掛」的現象,這導致虛擬營運商在價格,尤其是流量費用方面很難與基礎營運商抗衡。
「批零倒掛的現象估計長期不會改變,」 中國資訊通信領域門戶網站飛象網CEO項立剛解釋這一現象時說,「因為基礎營運商也要爭取用戶,它們沒有任何義務把用戶讓給虛擬營運商,所以批零倒掛成了目前影響虛擬營運商發展的主要問題之一。」
留給那些觀望者的時間並不多了:據工信部規定,虛擬營運商的試運營結束時間是2015年年底,試點結束之後,發展不佳的企業將會被工信部吊銷其業務牌照,並沒收押金、違約金。部分批評人士已經對中國虛擬營運商的發展和所謂的「創新服務」喪失了信心,項立剛對記者表示:「現在的虛擬營運商已經失去了任何發展的理由和機會,在國外,虛擬營運商出現於電信行業的高速發展期,電信基礎營運商在某些領域的服務能力還不夠完善,所以國外虛擬營運商尚能夠獲得市場。但中國的基礎營運商已經在每個領域精耕細作,況且虛擬營運商在中國並非是在市場競爭的環境中出現的,所以虛擬營運商的牌照已經失去了價值。」
市場上彌漫的悲觀情緒並沒有削弱某些企業對虛擬營運商牌照申請的熱情,2014年11月至12月,在工信部發放的第四批和第五批試點批文中,小米科技、聯想、青牛軟件以及海南航空等企業赫然在列。同時,一些牌照擁有者顯然也沒有放棄嘗試。2015年7月15日,蝸牛移動宣佈推出國際免卡,面向國人海外出行或商務通信提供服務,其中美國的30日套餐卡售價人民幣180元,包含美國本地無限語音和無限短信,以及5GB的4G流量和無限量3G流量。
「國內市場較難開拓,虛擬營運商和國外營運商談合作反而更容易一些,所以價格也能更加靈活。通過電話號碼和用戶建立起關係,虛擬營運商可以解決出國用戶在通信、資訊甚至是導遊、購物、移民等方面的延伸需求,這方面還是有前途的。」獨立IT分析師馬繼華說。他認為,小米等互聯網企業可能更看重通信運營的資質,以此補足自己的產業鏈,它們並不在乎能否通過通信賺到錢。
「虛擬營運商一開始是不可能通過通信業務盈利的,要靠自身的傳統業務將用戶積累起來,結合自己原來的優勢創造新模式。如果放眼長期,相信最終至少會有四五家能夠形成規模,」馬繼華顯然對虛擬營運商的發展依舊樂觀。中國虛擬營運商產業聯盟秘書長鄒學勇也認為民營通信的願景不會夭折。「到2015年年底截止的營運商試點時間太短,也許會有所調整。」他對記者說。7月20日,鄒學勇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又寫下這麼一段話:「民資進入通信,鯰魚創新,判斷過早,一切只是開始,唯有差異化才有虛擬營運商新經濟。」——周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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